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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第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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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应慈性情温和，动手打人时，下手也很轻。

关莱第一次听到这条小道消息时，是在一六年的冬天。

他刚刚犯下一个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的错误，把正在接受性格矫正治疗的关蹊气得打断了三根上好的紫檀木，治疗前功尽废不说，这木头也很难找出第二根一模一样的，而关蹊是个出了名的强迫症。那还是她特地托人去求的定制品，打算送给关老爷子做八十大寿贺礼，结果通通砸在了关莱廉价且一文不值的背上。

场面极其混乱、血腥，家里又正好还有不少客人，于是赫赫有名的城西关家的小儿子被自己亲姐打进了重症监护室，这件惊世骇闻的丑事在好几个星期里都是各大软件娱乐榜的头榜头条。

让关莱自己说，他对关蹊到底有多生气其实并没有太清晰的感知，反而是跑过来来找他结果撞了个正着的姜白榆对此留下了浓重的心理阴影，一直等到关莱痊愈得差不多了，他才战战兢兢地戴着一脖子开了光的串珠跑过来慰问老友，在此之前还提前打探了好几遍关蹊的行程安排，生怕跟关蹊撞上。

“还真有胆大的记者敢公然骂她，没几个小时就从业内销声匿迹了。”姜白榆一边说一边小心翼翼地压低声音，生怕关蹊下一秒就会跳出来把他揍成第二个关莱，“你姐是一直这么……豪迈吗？我怎么感觉我是头一回认识她呢？”

“也不是。”关莱想了想，从满脑子的形容词中选了个相对中立的，“她只是刚好心情不好。”

某种意义上他也没说错，关蹊心情好的时候，其实是个非常体贴的姐姐，会无条件地应允关莱提出的所有要求，哪怕是不合理的。

“……”姜白榆没勇气再继续跟关莱议论关蹊，也就没质疑他包庇性极强的评价，撇了撇嘴，把手里削得坑坑洼洼的苹果递过去，“所以你真要被遣送回老家了？”

“待半年左右，等她做完手术了就回来。”关莱不甚在意地耸了耸肩，“无所谓，去哪里都一样。”

“到那儿去了你想回来一趟都不容易，真亏你想得开。”姜白榆叹了口气，“你都十几年没回去了吧？说起来那也是老爷子待了半辈子的地方，不知道爷爷以后会不会想回去看看。”

关莱没说话，他在看手里的宣传册。

从私立到公立，加起来差不多有十所，对于无有镇这么一座小城市来说已经算得上是不错了，关莱的助理还贴心地用不同颜色的标签在封面进行了标注，委婉地提示了关莱选择哪一所更好很明显，那也是关蹊的意思。

要不说神经病带出来的人多少也有点超脱凡人了，能揣摩透关蹊的心思不说，还能明目张胆地给关莱塞小抄，但牵线搭桥的心思太重，关莱压根儿看不上。他随手把便签都撕了下来，翻开最后一本。

无有二中。建校时间倒是挺久，就是教学成绩平平无奇，近几年还在走下坡路，说是马上要跟市里的一所高中合并了，宣传册被压在最后，很明显关蹊并不看好这所学校，关莱也不打算出手相助，从天而降跑来资助人家一栋楼，他只是纯粹地不想如关蹊的意。

他这个姐姐这几年脾气越来越差，过段时间还要给脑子开刀动手术，能不能从手术台上爬下来暂且不论，光是这性格会不会让她自己被自己气死都有待商榷。他不介意在这种可能性上面添砖加瓦。

关莱胡乱翻了几页，一下折到语文教师组的介绍页面。寥寥无几的几人，倒挺符合关莱对语文老师的刻板印象。他正要把宣传册合上，又骤然停住，在姜白榆大惊小怪的哀叹声中，关莱只花了几秒钟，就记住了那张被框在两寸方框里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