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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那晚,在兴圣宫惠风殿的荷池边,她喝多了,对他说起:“让阿荣去魏州吧,籍此磨炼他。”
“丫头……你狠起来比我还狠!‘长安天子,魏博牙兵’,魏州可是自安史之乱以来最嚣张的藩镇,你真要把阿荣送到龙潭虎穴去?”
“正因为那是魏博,最容易出乱子的地方,所以才要皇子亲自坐镇。”她翻了个娇俏的白眼,“要不把菩萨奴封到魏州去?”
“那不行!”听说要把自己最疼爱的小儿子放到魏州去,他急了,“丫头,这可是咱俩说好的,菩萨奴要放在咱们身边。还是让阿荣去吧,我给他配一个信得过的副帅,想来不会有事……”
还记得她用手指头狠狠戳着他心口,娇滴滴地埋怨道,“看你紧张的,源叔的心都偏到哪里去了?!”
如今再回忆当时的轻怜密爱,嗣源的心就像被一只大手狠狠撕扯,一点点地撕成了碎片。
丫头,你真狠啊,你就这样抛下我和儿子们走了吗?
再也不回来了吗?
……
尽管不情愿,从荣还是只能奉父亲之命,前往魏州就藩。
离京那天,嗣源亲自送儿子出宫,从厚也在送行之列,他依依不舍地拽着兄长衣角,哭成了泪人儿。
前几日,从荣一见到从厚就指着他骂:“爹娘都偏心你,过去娘亲陪父皇南征北战都带着你,好多次把我扔在晋阳!如今凭什么你可以留在父皇身边,而要把我远远打发到魏州去!”
然而今日,低头看着拽着自己衣角不放手的弟弟,从荣再也骂不出口,突然伸出手臂,拥住从厚肩背,用力地抱了抱他:“为兄走了,菩萨奴要乖乖的!相信娘亲会回来的,总有一天会回来,你莫要太难过!”
说罢翻身上马,朝站在绣金龙纹华盖下,精甲卫士环绕中的那道明黄色高峻身影,抱拳深深一拜:“儿臣去也,父皇保重!”
一拽马缰,衣袂翻飞,带着数千亲军,在滚滚烟尘里远去。
从荣就藩之后,下一个就轮到从珂了。
嗣源登基后,封养子从珂为潞王、河中节度使。
河中的地位,仅次于魏州、汴梁,扼守洛阳前往关中的要道,是洛阳的西部屏障,如此重要的藩镇自然也要交给儿子镇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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