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叁月十叁,宜祈福、踏青、会亲友,忌纳采、嫁娶。
一早起床,崔元徵就打定主意去大佛寺求签,大半个月的光景悄然流逝,崔元徵的身子已好了六成有余。此刻她端坐在紫檀木圆桌前,手捧越窑青瓷碗,一碗热粥已然见底。
“再添半碗可好?”她抬首望向母亲,眼角眉梢俱是久违的生机。
苑文俪凝视着女儿又拈起一块芙蓉酥饼,心中百感交集。想起月前女儿连汤药都难以下咽的模样,眼下这般好胃口着实令人欣慰。可一想到再过十余日便要开始割血养蛊,即便只是取指尖血,也让她揪心不已。
“阿娘,”崔元徵放下调羹,敏锐地察觉到母亲的忧色,“今日我想去大佛寺上香,您可要同往?”
见苑文俪仍是愁眉不展一言不发,她起身坐到母亲身旁,轻轻环住她的脖颈,如幼时般撒娇道:“文阿叔不是说了么?待林姨娘与楼家哥哥到了南塘,我与他的病都能好起来。既如此,放些血又算得了什么?总归日后能长长久久地陪着阿娘……”
“快别胡说!”苑文俪急忙掩住女儿的唇,眼中已盈了泪,“什么长短短短的,待你归寅哥哥到了,有华神医和文先生联手诊治,定能保你们平安顺遂。”
她强作笑颜,心中却阵阵发紧。其实她与文云昇都瞒着女儿——这病若要根治,还需二人圆房;更甚者,种蛊之后两人的性命便将相连。苑文俪知晓,以女儿对崔愍琰那般执念,若知晓实情,怕是宁死也不愿配合治疗。
这秘密如今只有她与梅意、崔午,以及女孩身边两个贴身丫鬟知晓。可即便瞒得再紧,苑文俪仍是寝食难安。且不说这事能否瞒天过海,单是林舒琼母子那边就够她忧心的。以她对这位手帕交的了解,楼朝赋怕是同样被蒙在鼓里。
这两个孩子,真会任由他们摆布么?
“阿娘?”崔元徵又轻唤一声,纤指在母亲眼前晃了晃。苑文俪这才回过神来,对上女儿那双明澈的杏眼,那眼中带着叁分困惑七分关切,教她心头一软。
“去寺里上香自然好。”苑文俪执起团扇轻摇,扇面上绣着的蝶恋花随着动作微微颤动,“只是今日庄子上要送账册来,娘实在抽不开身。让梅意姑姑陪你可好?”
“不必劳烦梅意姑姑了。”崔元徵拈起块杏仁酥,故作轻松道,“有袖春绘夏跟着,再唤两个稳妥的小厮便是。女儿都这般大了,难道还能走丢了不成?”
她自然知晓母亲今日要见铺子掌柜,这般说辞不过是个幌子。自从身子渐好,那些被病痛压抑的心思便如春草般疯长。如今她这般拼命调养,不仅是为母亲、为崔家,更是为着那个对她付出视若无睹的人。
去大佛寺礼佛是假,要教某些人瞧见她崔元徵又好端端地站在阳光下,才是真。想起上月收到的密报,说崔愍琰在南塘安插了不少眼线,她唇角不由泛起一丝冷意。
“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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